經歷這麼多波折總算是平安回家了。
最高興的就是黑糖,開心到亂尿
........
中午和晚上都是媽媽親自下廚,已經忙了好幾週的她還要硬撐著疲累的身軀幫爸爸做他平日吃慣了的家常菜,大家默默吃著久違的飯菜都心懷感激,只是都沒有說出口。
這兩天休息完後就要開始整理保險的相關文件了,到時要麻煩很多人幫忙囉。
很多話要寫很多感謝要說,得想想該如何落筆。
........
中午和晚上都是媽媽親自下廚,已經忙了好幾週的她還要硬撐著疲累的身軀幫爸爸做他平日吃慣了的家常菜,大家默默吃著久違的飯菜都心懷感激,只是都沒有說出口。
這兩天休息完後就要開始整理保險的相關文件了,到時要麻煩很多人幫忙囉。
很多話要寫很多感謝要說,得想想該如何落筆。
差不多該準備保險需要的資料了,但因為爸爸的保險都是跟親戚買的,無法給予任何諮詢協助,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去問到怎麼申請各種文件與證明,偏偏我們家的人對這種事情束手無策,一張張的保險單跟外星文沒兩樣。
爸爸以前203部屬余光和士官長帶了84歲的老媽媽來看爸爸,只因為二十幾年前士官長的媽媽生病住院時,媽媽曾經煮了一鍋魚湯送去探病,她們感念不忘,老媽媽聽了爸爸住院就吵著要來看爸爸,而且老媽媽還跟著士官長叫我媽大嫂,真可愛。
下午文山教會賈牧師、師母再度來為爸爸祝福,並且鼓勵爸爸心臟一定可以透過復健獲得改善!感謝他們跑了這麼多趟只為了幫爸爸禱告。爸爸的老同學鄭景生北北也來訪關心爸爸,鄭北北打來家裡想問病房號碼卻被我婉拒了多次,不好意思,感謝你對老同學爸爸的關心喔!
今天早上起開始吃醫院健康餐。據爸爸描述不怎麼可口....,但總算有大塊肉可咬。吃了健康餐之後就可以不必再吃控制血糖的藥,也算是進步呢!
九點時血壓90/52,到傍晚才回升到110/70。陳醫師帶了研究團隊過來告訴爸媽可以參加心臟復健計劃,分為衛教組與監測組,這是免費的研究,我們不必負擔任何費用,只需簽同意書即可。心臟超音波報告數值顯示爸爸的心臟功能只剩下48%的功能,能恢復多少端視乎未來的心臟復健計畫進行成功與否...。
下午照脊椎X光,鄧台稚北北來訪,正好幫媽媽一起推病床。
阿甘阿姨致電關心爸爸的進展,感謝阿姨的貼心。還有2528的來電問候!看誰先出院囉!
感謝大樓鄰居們送上雞精慰問,還有精緻祝福卡以及大樓管理近況報告(.....),爸爸躺在病床上還要批註修改,也未免太過認真了吧!@@
經過昨天停了服用血管擴張的藥整天之後,血壓低迷的爸爸清晨近六點時感到胸悶,媽媽詢問唐淑怡護士後給爸爸含了舌下片。早上上廁所時冒冷汗又失去意識還差點暈倒,幸好被妹妹喚醒。一整天爸爸感到口乾舌燥,難以入眠,聽起來是心肌梗塞又發作了,讓我們很擔心。
早上的血壓依然很低。上午11點阿豪跟阿豪媽媽跟芳瑜副處都來了!雙雙帶來巨型水果禮盒,這陣子的水果多到吃不完囉!!爸爸正好血壓還不錯就有精神跟副處聊了很多很開心,感謝副處對我平時的照料跟體諒,連我爸爸住院都特別來看,在台北工作時很少聽到有主管會關心部屬的家人說。
中午帶晡晡一起去爸爸病房,晡晡貼心的買了蜆精給我們補充體力,還陪了爸爸睡了一整個下午。媽媽跟我都接到楊居富叔叔的關切電話,只是現在因爸爸血壓穩定前我們盡可能減少會客,等爸爸穩定後再跟各位聯絡,感謝各位對爸爸的關心。
14PM 葉教授出現在病房門口,剛從台北下來的他立刻來看爸爸的狀況。聽爸爸敘述以上一些症狀,又看了爸爸這兩三天的病理紀錄,幫爸爸調整了用藥,並且建議血糖部份改用飲食控制即可,不需另外用藥,因此爸爸的每日藥量可望減少,但教授表示越強效的藥長也伴著。
晚餐後量完血壓110/70,爸爸說要起來走走,靠著我們扶持加上助行器,竟然也走到了門口在走回病床,讓我又高興又擔心,高興他有這樣的意志力未來復健一定沒問題,擔心的是逞強過度消耗體力增加心臟負擔,總之一再提醒他別心急,安全第一。
從晚餐開始停用血糖藥,因此血糖檢驗將減至早上空腹跟飯後一天兩次。趙雅蘭護士為了不讓爸爸擔心所以奉送爸爸血糖額外檢測,血糖值139。但睡前有點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晚餐的雞肉沒有完全消化,還是今天水果吃太多....,明天要再觀察一下。
早上爸爸穿好支架,我和媽媽小心扶著爸爸去廁所自己便便,一步一步虛弱走著,目前臥床太久雙腳沒有什麼力氣,加上脊椎也沒有完全復元,一切都必須小心為上。昨天下午起血糖值到達212,但因為距離用餐才一小時,可能數值並不完全正確。進跟出也沒有平衡,大約差了6、700cc,所以我們得調整喝水喝湯的量。
11AM 神經外科的護理師來幫爸爸拆脊椎的縫線,媽媽不敢看所以我幫爸爸看,傷口上端癒合不錯,但下端因為護士小姐換藥欠謹慎導致血肉有些外翻,看來需要再一些時間重新結痂。
12PM 麗玉阿姨、姨丈、佑宣帶午飯來看爸爸,阿姨這幾天不辭辛勞幫我們張羅午晚餐,爸爸很感謝她們,希望等爸爸回家後我們親戚們能像以前一樣來我們家喝茶聊天....。
14PM 照心臟超音波,結果顯示心臟仍有積水與心律不整。稍晚許醫師看過數據後說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但爸爸必須試著做些手腳運動幫助心臟復健,才能改善無力打不出血液的狀況。無論是坐起來或是走動,爸爸大約三分鐘後就開始頭暈無力缺氧,這幾天我們得多試幾次讓他漸漸習慣。
15PM 楊國開北北、楊清龍夫婦、趙小敏夫婦、蔡榮仁夫婦、李自斌夫婦,等等共九位叔叔北北阿姨帶水果來病房看爸爸,李北北三度來訪帶來了亞培安素。爸爸做完心臟超音波推回病房之後被這麼大陣仗的訪客感到很激動。這也是我收過最大的禮物,上天幫我把爸爸從死神手中搶回來。
16PM 趙雅蘭護士幫爸爸量血壓,結果被我們攔住問一堆問題,態度有禮又有耐心,又是一位善良的白衣天使代表,和早班的黃愉禎護士不耐煩又不負責的態度天差地遠...。
20PM 大爺、大娘、哥哥、姐姐、小虎、澤生來給爸爸禱告,麗芬阿姨帶了有機水蜜桃給爸爸解饞,正好加入大團圓的行列,大家都因姐姐的禱告深受感動,爸爸也留下喜悅的淚水,姐姐還買蛋糕來幫我生日以及爸爸的重生慶賀,整個病房充滿了溫馨的氣氛,讓爸也笑瞇瞇的,謝謝大爺一家人對我們的關心和鼓勵。
早上葉教授建議爸爸今天可以試著靠自己呼吸看看,所以金天爸爸雖然有點喘,還是很勇敢的練習自己呼吸。直到我下班去醫院看爸爸都沒有再用氧氣管了,這也是進步的現象。
爸爸想了天馬行空感謝醫師的方法,還說要把水果禮物放在行李箱"假裝"忘記帶回家。這方法有點爆笑,可見爸爸一整天都在想怪點子打發時間,腦袋還沒有荒廢。
晚餐後秤了體重才66.5KG,好瘦喔,入院前的體重是73KG呢!等出院再幫爸爸好好補一補。
感謝保全公司總經理、經理送來酵素禮盒給爸爸,爸爸最近無法處理的公務就多勞煩各位了。
感謝文山較會賈牧師、師母送來水蜜桃和葡萄,還為爸爸禱告,但願上天眷顧他。
4/29 (三) 7AM 一早畫好妝換好制服準備出門跟爸媽還有葉教授說再見,恢復上班的第三天,加緊跟上進度。
今日李北北二度來看爸爸,而且再度帶禮物來,兩盒龜苓膏,謝謝李北北這麼用心,害您破費了。大樓副主委、監委帶了一盒梨子+待簽文件(........)前來探視爸爸,謝謝兩位。不過爸爸目前仍需以休養為主不方便處理公事,請各位有事情先透過我聯絡,勿直接撥打病房電話,打擾正在調整作息的爸爸跟媽媽。
另,203廠陳長榮代表多位同僚前來關心致意,感謝您特地前來。
爸爸今天血壓一切正常,但比起來比昨天虛弱,驗出鉀離子偏低,會再調整藥劑的調製比例。入院以來到現在的初步費用已出來,但因重大傷病卡尚未簽發,我們決定繳費單還是先暫緩處理囉。
我和妹妹不在病房的時候,有時大人們為感謝親友前來,通常都不會拒絕會客。媽媽的粗神經經常忘記請客人先洗手消毒戴口罩,令我相當緊張。今天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一個從我們還在加護病房就常看到的一個基督教女子,今天擅自進入病房找爸爸傳福音,因我爸沒戴眼鏡也不確定那是誰的朋友就保持風度的跟他繼續聊天,但她既沒洗手又不戴口罩,平時還在不同樓層的病房到處穿梭,對於怕感染的病人來說很不好,更何況我們家和她根本不認識,如此把病房當做便利商店隨意進出未免有點不尊重家屬及病人呢。
爸爸早上就被告知可轉普通房之後超開心的,餐點都吃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現在只要等待病房整理妥當可遷入,終於可以脫離每天三組觀光團的日子囉,不然我考慮開始收門票了,爸爸根本就比團團圓圓還紅,同病房其他病患家屬應該都在想那個2536是誰ㄚ也太忙了吧。
2PM 再度被賞了一個大面子。葉教授特別安排一間單人房給爸爸休養!!目前除了吸氧氣外沒有任何醫療器材連接,這點我到還蠻擔心的。病房號碼爸爸希望暫時保留不公佈,待他精神體力各方面都恢復較佳時再和大家話家常,任何問題可請先聯絡我或是媽媽。
6PM 我才剛幫爸爸發完簡訊,劉義叔叔、小娟阿姨再度搶第一時間抵達,感謝她們總是義不容辭不落人後。聽著大家聊起當天的狀況,不免還是覺得雞皮疙瘩。
7PM 四叔叔離開高雄前和小龍哥哥一起來探望爸爸,才知道曉雲大嫂的爸爸也是同病相憐躺在病床上,希望曉雲爸爸可以像我爸爸一樣碰到一個好醫師幫他開刀。爸爸終於和奶奶通電話,但是他的情緒還是太激動了,避免危險還是把話筒交給四叔叔去冒充爸爸和奶奶對話好了。
8PM 詹姆斯陳帶著筆電來訪,真是好禮物阿!風塵僕僕來到高雄還要幫我搬一堆東西,耐操又凍久,交情真的沒話說了。周姿雯姐姐跟男友來訪帶了補體素,並陪媽媽蠻長時間的,感謝如此貼心。
9PM 袁叔叔、余阿姨帶了白蘭氏雞精來,爸爸終於可以跟整個搶救事件的關鍵人物好好對話,袁叔叔把我本來要藏好的心臟電極給搶先說破.....,斷了我的梗啦!!~對話內容爸爸會做一次回憶描寫。
10PM 我替爸爸回電給葉致剛少校前幾天代203劉廠長送鳳梨來致謝,並說爸爸精神好轉後會親自致電劉廠長道謝。
11PM 2528英奇要幫媽媽掛榮總許秉義的爆滿診,感謝....,還是南部人比較熱情的說,不像北部人淡薄的要命哪。
0AM 以感激的心送詹姆斯陳離開,等爸爸服藥熟睡,更新完這一天我也要準備睡了。
4/25 (六)9AM 我剛抵達休息室 ,許醫師正好走進來.說剛剛拔除葉克膜了!感謝老天,在裝上機器50小時之後終於成功拔除無礙、一切順利!!
謝天謝地,我實在感激的無法言喻...!
2528男生借我筆電讓我可以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給爸爸的各位朋友,我連人家的名字都忘了問,總之非常感謝他,但願他媽媽的化驗結果為正面的。
11AM 爸爸說昨天稍晚有人員來幫他拔除脊椎手術的引流管,因傷口頗大還縫了兩針,拆除的時候非常痛,但是對他來說身上又少了兩個介入的儀器是值得開心的。媽媽因為發燒腹瀉所以不敢進來,藉著地利之便我們很快帶媽媽就診。朱鎮華阿姨、竇雲嵐兩位阿姨帶著不克前來的周蘭花阿姨的祝福意外來訪,帶給爸爸不小的激動,我趕緊岔開話題免的剛拆完機器就立刻有不良影響,小姨丈也來關心,幫爸爸祈福。朱阿姨還跟我們三十多年前爸爸在203廠和小學同學的朱阿姨相認,當時月薪2000多的爸爸熱情地請了三個阿姨吃一客90元的牛排,阿姨說人生第一次牛排就是我爸爸請的。
爸爸比預定的早餐時間還提早喊餓,所以媽媽趕著去買了粥送進去,這是好現象所以蠻開心的。爸爸急著想拆機,所以又問了護理師相關問題,因為機器插著畢竟讓他很難受也是一種折磨,但為了不讓他對自己的復元狀態失去信心,我還是持續的鼓勵著。昨天2531的叔叔沒有接到通知,他又多擁有他爸爸一天了。
8AM 許醫師巡房,再度調整葉克膜與心臟幫浦間的重心移轉,說今天早上爸爸右手抽血的含氧量比昨天80多還進步(120或150我忘了),並且拿了一個相當可愛的小心臟模型搭配講解說心臟血管分佈方式,現在左手的含氧量是經由機器,而右手的含氧量數值是靠自體運作的成果,雖然樂觀,但肺部積水仍未完全代謝出,拆解機器將會造成心臟負荷,因此還是決定延後一天,至於葉克膜加熱器會讓爸爸感覺忽冷忽熱的部份,暫時先以加水(聽不懂哪裡要加水)以及把原先的37.2度調整為37度。醫師建議如要讓爸爸轉移注意力可以聽聽音樂,並且為了舒緩爸爸因不舒服睡不好另外開立了輕度助眠藥品。
9AM 何醫師巡房,提到引流管可拆除,媽媽還”順便”提到昨天鼠蹊部插心臟幫浦處因抗凝血劑導致較大動作擦澡時有滲血狀況,雖然是脊椎大夫,也很阿莎力的替我們跟護士再三確認是否有改善。賴貞惠護士十分熱心又體貼為爸爸忙東忙西,是白衣天使的楷模。
11AM 阿豪媽媽和蘇錦嵐阿姨、四叔叔前來為爸爸打氣,劉廠長也送來水果籃,十分感謝各位遠道而來。並且麗玉阿姨不辭辛勞的又幫我們準備了美味中餐。曉萍貼心的幫爸爸買了一台可播放檔案、電台、錄音的MP3,讓爸爸聽最愛的黃小琥。
1PM 期盼已久的葉教授巡房,因為教授的巡視對我們來說十分珍貴,所以我跟媽媽這次問了超多問題也獲得解答,包括:
1. 葉克膜拆除後若需要再度插上將是艱鉅的工程,這次爸爸四肢的血管都幸運的被傳奇葉教授給找出來插上該插的儀器,算是得來不易,因此絕對要再確認OK才會去考慮拆機,而不是為了拆機而拆到時候再來想要怎樣應變可能發生的危險。
2. 西瑩提到的心臟繞道手術,不會發生在爸爸的案例,他的狀況是以心導管為主,而且21日晚上就已經疏通的部份,將不需要特別在做一次危險的大手術,聽到這些我真的有如吃了定心丸。
3. 必須等到完全拆除所有儀器後的三個月內才有辦法對心臟做一個確認的損傷評估,因為這段時間內其實都還是在進行修補細胞的動作,唯壞死細胞不在此限。
4. 冷汗、胸悶其實就已是心肌梗塞的明顯症狀了。
5. 國外一些臨床研究有關幹細胞的再生功能…(這裡我完全沒有聽到,但如果需要嬰兒可能必須寄望曉萍比較快)
2PM 李安妮阿姨訪視家屬,給媽媽稍來關懷。因相關護理人員有手術在身,因此引流管的拆除將等到明天,爸爸看起來有點失望,因為能夠少一個儀器在身上對他來說都是能少一些痛苦,但為了他好還是要按照院方的安排才是。這個時段今天沒有訪客,所以能夠從容地和爸爸說話,我真的很開心,爸爸擔心我公司的請假狀況,而我也不想給他壓力所以我告訴他已答應主管下週一會進辦公室,爸爸也很高興我已從菜鳥晉升老鳥,還鼓勵我要好好上班。幫爸爸按摩四肢讓他感到溫暖解除僵硬現象好像現在已變成我們的基本動作。
6PM 晚餐進行順利,媽媽一樣又是賴皮路線的逗留許久,先吃飯再按摩。
8PM 曉萍主管剛下班就帶著麵包跟水果來訪視家屬並陪她聊了很久,感謝她的用心。大爺、四叔叔探訪爸爸,曉萍等了很久也進去跟爸爸相聚一會兒。余青穗護士年紀輕輕被派來責任重大的心臟血管外科加護病房,表現完全不輸其他資深護士,又充滿開朗笑容,還主動向我們解釋進行中的一些藥物治療狀況,爸爸經過昨天鼠蹊部插管處的滲血,血紅素稍低,因此補充血漿,我笑說這樣好奢華阿,爸爸也開玩笑說他是吸血鬼,我感受到護士們的態度真是能夠帶動病人的情緒的。
10AM 至翠柏牙醫拜訪恩人叔叔阿姨們,並將近日的病情大致上轉述這些關心爸爸的好友們,他們對爸爸康復都很有信心,加上也希望把可貴的相聚時光留給最親的家屬,所以沒有特別在頭幾日安排拜訪,令我感受到貼心。叔叔阿姨們給我很多的鼓勵和信心,我決心不要再想太多,支持協助爸爸度過難關的醫生們的所有決定。
11AM 曉萍下午回家時代替爸爸媽媽把家裡打掃好,很乖。天真的黑糖依舊躺在那個可以觀察到每個房間動態的寶座,希望我們家人儘早一同回到這個家。
4/23(四) 7:30AM 今天早餐吃的多一些了,但是因為脹氣加上無法排便,依然要控制食量。餐間許醫師跟媽媽聊了一些葉教授的傳奇佚事,同時間真的很慶幸是由這百大名醫來為爸爸操刀。許醫師稍微提及明天觀察狀況是否有到達移除葉克膜的標準,但仍須觀察評估,尤其爸爸今天表示呼吸沉重,因此做了心臟超音波,結果還不知道。
10AM 許醫師例行巡房,我們再度被找進去。任何一個能夠幫忙爸爸按摩的機會都不肯放過的我們,又立刻默契的進行腳底輕度按摩的動作,直到3分鐘後小姐好心提示我們等待下次會客時間再進來。爸爸昨天接受動脈的助睡藥物得以一夜好眠,但今天他的精神狀況明顯不佳,希望是因為藥物尚未完全代謝,否則其他的原因恐怕都不怎麼樂觀。
11AM 曉萍突發奇想打給學過腳底按摩的郁雅,郁雅在了解後很快趕來準備幫爸爸輕度活絡雙腳。同時203楊廠長北北也特別前來探視爸爸,我決定請來訪的客人留下開心笑容的照片和打氣留言,我要貼在爸爸病床鼓勵他,讓他在漫長的非會客時間回想這些關心他的朋友們有多夠義氣。媽媽和楊北北一組、我和郁雅一組輪流會客,最後的五分鐘留給文山教會的牧師和師母好心前來幫爸爸祝福禱告。今天的午間會客算是最繁忙的一次,愛面子的爸爸為了顧及形象要求午餐時間刮個鬍子,就算面對突然來訪的朋友們也不失禮。大娘、小雯姐姐、西陵和其他文山教會的兄弟姐妹們在休息室為我們加油,姐姐和麗玉阿姨送來了愛心魚湯跟維他命,兩鍋魚湯多到可以用衛生碗分裝賣了!真的相當感恩!! T_T
12AM爸爸自行使用電動刮鬍刀,這次餵食量又更少,因為脹氣越來嚴重,使用塞劑也無法紓解,可能要觀察是否需要使用更進一步的通腸措施。
13PM 此時我抽空回家整理往返物品,藉著機會把這兩天的筆記做一個段落刊登,讓關心爸爸的朋友們能夠不因為輾轉誤傳而感到慌亂,也能夠在家裡隨時掌握爸爸的近況,請大家能針對我寫的這些大小狀況幫忙詢問,不管是吃什麼幫助病人排便、或是如何照料加護病人、如何計算醫療費用等等都是我亟需的資料,協同我們在任何一個關鍵時刻找出解決辦法立刻執行。媽媽身心經歷了重大折磨,身為小孩的我們現在只能更獨立堅強,去做一些媽媽來不及兼顧的事情,我也能夠藉著理性的紀錄、搜尋資料尋求協助等等的動作庫芙內心的害怕與負面擔憂。
6PM 帶著麗玉阿姨、大舅媽燉的新鮮魚湯稀飯迅速回到醫院趕著晚餐進食。爸爸叫我也進去,劈頭就説他明天如果拆了葉克膜,萬一不順利,要我照著他早已寫好存在電腦的清單去做,我聽了心涼半截,還是若無其事的笑著說哪有什麼萬一,一定很順利,但無論怎樣我都會照著他說的去做,我想也沒想就拼命背了一堆這幾天來聽到的論述把事情整理成正面訊息告訴他,這個動作其實說服自己的用意比說服他來的大,平時我兩光的粗神經已經不見了,因為我必須要變成一個可以依靠可以處理一切事情的大人,大人就是當大家都慌張成一片的時候能夠保持鎮定的那個人,不管是不是裝出來的。
7PM 小雯姐姐特地打來告訴我他的小姑西瑩正在台大心臟血管外科加護病房輪值護士,列了許多重要的注意事項給我們,我藉這個機會正好把我所遇到的跟西瑩做個討論,尤其是預防感染的預備動作,她強調葉克膜拆解的時機相當重要,我衷心期盼所有的銜接能夠像這兩天如此恰巧。十分感謝西瑩的幫忙,讓我即時能趕在會客以前把問題整理好準備一起詢問醫師。接近會客時間,大爺和四叔叔本以為明天即將要拆葉克膜所以特別前來關心爸爸,附帶好消息,藉由再次清腸下總算是排便了。
8PM 透過余青穗護士熱心協助以手機聯絡上許醫師,詢問以下替爸爸提出的問題獲得解決:
1. 葉克膜和心臟幫浦的拆解先後次序。當然這需要依當下的狀況評估討論 和葉 教授共同決定後才能確定,不過有可能是先拆葉克膜之後再拆幫浦,畢竟幫浦留在人體的影響不如葉克膜來的大。至於拆解後順利沒問題隔天就可轉普通病房,醫師也相當樂意接受爸爸要求住在 許 醫師地盤的心臟血管外科病房。
2. 昨晚並沒有注射任何幫助入睡的藥物,而是由於爸爸吃不好造成血壓低,最初以靜脈注射食鹽水補充,但隨即造成水腫,因此改從動脈注射,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晚上才睡的熟。
3. 如擔心不夠保溫,可照著西瑩建議穿手套襪子,但是護士也考量到若產生變色無法即刻察覺,加上西瑩聽過我大致介紹遠紅外線燈之後也覺得應該OK (順道一提,西瑩說台大常用的方式是使用即將用完的點滴袋丟溫箱溫熱液體後當作便利熱水袋),當然還是不能輕忽大意失溫的危險。
我時常想起當初雄哥葉克膜產生的種種併發,如果他像我們這麼幸運受到各方的幫助,或許能救回一條命…,這件事情真的令我相當惋惜遺憾,我只能盡我所有努力不讓這些在爸爸身上重演。
9PM 對住在這個暫時落腳處的我們來說,沒有姓氏沒有名字,彼此稱呼的就是病床號碼。住了三週的2553阿姨突然朝我走過來把手機遞給我,她顫抖的請我幫他撥電話給他兒子,接著她崩潰到泣不成聲,躺在床上的先生剛剛會客到一半突然進行急救。聽著她淒涼的哭聲讓人心都碎了。人都是從經驗中學習如何長大,我跟妹妹遞上面紙拍著她的肩膀,就像前天朋友所給我們的幫助。
4/22(三) 3AM 24張堅硬的木板床上各自躺著心如刀割的家屬。有些人累了一整天終於能夠入眠補充體力,有些焦急睡不著就在走廊上徘徊或沉思。我知道要心存正念卻始終拋不開會失去爸爸的念頭。
6AM 昨天的陰雨天已轉為晴天,家屬們各自開始準備早上7:30AM的早餐餵食。我們只能期盼著11點的會客時間快點到來。
7AM 緊急公用電話響起,傳來爸爸的床號,我驚慌的呼叫媽媽兩人一起奔進加護病房,結果只是葉教授跟我們講解狀況。昨天的低血壓已恢復到正常值,但這些都是藉著機器運作達到的效果,葉克膜我不多做著墨,只能說它所能停留在人體的時間有限,當該撤離的時候就必須停用,剩下來的都要靠一顆受損的心臟。
也許這是一顆壞掉的心臟,但他是善良的,是不是上天可以看在這一點讓他能以僅存小部份正常部位去運作呢?
8AM 我們再度被呼喚。21日當天晚上施行脊椎手術的何治軍醫師解釋目前狀況,已在腰椎第三第四節中成功植入12MM人工椎間盤兩個,以及移除原先第四第五節人工椎間盤時使用的鋼釘,舊傷口的沾黏情況稍為嚴重些。
11AM 會客時間時我刻意摸了爸爸的雙腳,因為之前看過雄哥的狀況,我擔心也會有相同的問題。果然出現了我最不願看到的狀況,爸爸插著葉克膜的左腳溫度與右腳有明顯落差,於是請護士把自費的紅外線登調整了位置。護士告訴我們可以替爸爸準備一點食物,這對我們來說真的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如此一來一天又可以多了三次見到爸爸的機會。會客時間在家屬來說真的是相當寶貴的時光,短短的半小時我們可以和爸爸說話鼓勵他,幫他按摩身體。
同房的一個家屬說,一整天對他的意義就是三次會客時間,接著就是下一天的到來,我想我能體會。
6:30PM 用餐時間只能一個人進去,媽媽去大樓美食街買了粥給爸爸,可是躺著不能移動的他吃來相當費力。 但畢竟還是得吃一些食物刺激腸胃蠕動,否則無法排便。比會客時間提早到來的蔡榮仁叔叔跟著媽媽混進去看爸爸。
8PM劉叔叔、葛阿姨、大爺、四叔叔來探訪。這次來訪的人比較多,我也了解大家急切想關心爸爸的心情,所以這次我和曉萍就不進去會客。我請他們幫忙注意腳部溫度的問題,大家也熱心的幫忙按按壓壓爸爸的雙腳,我看爸爸從來沒有被那麼多人摸過腳吧…。
昨天上午,爸爸看著腳下那台龐大的機器,說”這就是葉克膜阿….。”數條來回著機器與人體間粗粗的透明管線裡面留著深淺兩種血,每次幫爸爸按摩時都能感受到管線留著熱血的溫度,我們都不敢想像棉被底下還藏著怎樣驚心動魄的插管畫面,光是露在外面的部份就已足以讓第一次看到葉克膜的人倒退三步。今天爸爸問我機器要裝多久,我只說等心臟正常部分恢復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機器了,我沒說的是他心臟受損那一部份可能再也恢復不了功能了。
11PM 裝設葉克膜已過24小時。
4/19周日晚上爸爸住進高雄長庚6B-37病房,等待21日一早的腰椎椎間盤手術,這兩天由媽媽陪宿。
4/20(一)7PM 我和妹妹去病房和爸媽聊天,妹妹拿出爸爸說要看的"臨終備註",但媽媽覺得不大吉利...,不過媽媽準備的陪宿讀物是李自斌北北女兒玟萱寫的"失去你的 三月四日"。當時的我們都覺得即將來臨的只是一個再也普通不過的手術在等著爸爸。
4/21 (二) 9AM
我從公司撥了電話給媽媽,獲知爸爸7點近手術房準備開刀相關事項,預計九點開始動刀。
7PM 我和妹妹去五樓手術房外和媽媽吃便當盯著螢幕上正在動刀病患的病況跑馬燈,當時爸爸的名字已出現在恢復室,護士事前已告知恢復時間大約2-4小時不等。
8PM 護士呼喊我們,卻不是像其他人把病患推出來請家屬迎接。爸爸並沒有被推出恢復室。此時葛淑娟阿姨正好趕到,和媽媽一起進入手術室前廊聽著林政瑞總醫師敘述,從表情看的出來並不是好消息,接著劉義叔叔也到場了。媽媽面色擬重說林醫師講解爸爸術後引發胸悶,應該是急性心肌梗塞,要媽媽作出抉擇,一是使用藥物降低痛楚,看能不能隨著時間心臟自己緩減症狀,但錯過了心肌梗塞的黃金急救時期,未來離開手術房之後隨時可能發生來不及進行心導管手術的大發作;或是直接進行心導管手術,但手術必須施打的抗凝血藥物可能會造成脊椎術後大量出血。
"兩條路都很危險,我不能幫妳們做決定。"心臟科總醫師林政瑞這麼回答。
對他來說,嚇傻的我們連祈求獲得一點專業的醫學建議的資格都沒有嗎?我們一臉的惶恐難道寫著"醫師要負責"嗎??為什麼人命關天之際,醫師忘了他們入行的立下的誓言???
於是媽媽萬般無奈下暫時先採用保守療法,請他們給予爸爸藥物控制,隨後沒多久林醫師便逕行離去。隨後袁本治叔叔和余廣為阿姨也抵達了現場,袁叔叔張開臂彎拍拍媽媽的肩膀迅速聽媽媽跟葛阿姨述剛剛發生的部份,當機立斷該立刻進行心導管,先救命!!心臟才是生命的源頭,只要在開刀房,大出血也是有急救空間的!袁叔叔進去探視爸爸,告訴他可能接著會作心導管,爸爸當時還說"別做了吧..."。袁叔叔要求重新和醫師對談,手術房負責照料爸爸的麻醉師先出來解釋,這其中因為是火星文所以我也無法以文字描述,而剛剛的林醫師在緊急通知後十幾分鐘才悠哉現身加入火星文對談會議。袁叔叔和林醫師各自輾轉聯繫上802的主任與長庚葉漢根教授隔空對談。
葉教授決定親自前來執刀。
袁叔叔說葉教授提道如果是自己的親人碰上這樣的狀況時,他絕對馬上進行心導管。衝著這句話,大家都有如吃了定心丸,一句攸關性命的建議,有時後並不是每個醫生都敢說出口的,既使爬到了總醫師的位置。
9PM 病床從五樓手術室推出到一樓心導管室。爸爸的神智清楚但稍嫌虛弱,我們早已擦乾眼淚故作堅強地給爸爸加油打氣,告訴他只是個小手術沒什麼,然而心中卻害怕忍不住擔心這是否會是最後一次的對話。此時葉教授也已從家裡趕到醫院,為今天手術揭開第二幕。一個年輕的醫師出來先解釋上次裝支架後並沒有再度心肌梗塞的疑慮,不知是不是生活習慣突然改變等等的原因造成今天如此嚴重的大發作。他進去之前說要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馬群榮叔叔、林燕甘阿姨、大爺、大娘、志龍哥哥、小雯姐姐、西陵、小虎、以及鳳山活泉靈糧堂的琪雅姐、安定、伶蓉也來到手術室外陪著我們,給我們加油和祝福禱告。
11PM 葉教授出來解釋進行到現在的狀況,袁叔叔以外星文和教授溝通,我只聽懂教授說心肌梗塞分為四個階段,很不幸,現在正是第四期。目前疏通三條淤積血塊的大血管,但因隨著時間過去,心導管無法及時進行,造成左冠動脈前降肢嚴重堵塞,也就是在爸爸民國95年裝的支架的位置之上更靠近心臟處,導致其以下部位組織壞死,心臟休克,甚至過程中還施以兩次低電量的電擊。目前還不能評估造成的影響,只能盡全力拯救,用俗稱人工心臟肺臟的葉克膜代替心臟進行體外的血液循環。我看著葉教授手套上沾染的血液,忍住不去想像手術台上爸爸血流不止的樣子,更何況他還是局部麻醉狀態,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是能看能聽的。這手術中間的身心折磨,我無法以文字形容,每一次有人走出手術室的當下我腦海已不知閃過多少個念頭,害怕他們要對我宣布壞消息,害怕還沒有來得及對爸爸說些什麼都再也無法告訴他,後悔著我們上個禮拜還為了一張愚蠢的床鬧彆扭。媽媽更是難過痛心的不得了,明明有乾燥症卻一滴水也不肯喝。
4/22(三) 1AM 三個多小時過去,爸爸和一台好大的機器一起被護士小姐們推出來,立刻送往五樓心臟血管外科加護病房。此時我看到了林政瑞醫師也在剛剛的手術室裡。由幫忙爸爸接上葉克膜的許俊傑醫師負責接下來的心臟監護。低調的葉教授手術完成後並沒有出來,慌忙的我們也一心先跟著爸爸搭電梯到五樓。此時已是深夜,一直陪伴我們的翠柏系列叔叔阿姨們總是能安心先回家等待我們的消息了。才剛上樓就看到蔡榮仁北北和阿姨正好趕到加護病房外面等著我們。
2AM 唐家人們一起進去加護病房圍繞著爸爸打氣,大家都偷偷收起眼淚,露出笑容跟爸爸說些正面的話語,也給了媽媽、妹妹跟我無比的勇氣繼續撐下去,雖然我們都知道死亡隨時在角落等著伺機而出。
今天短短的幾個小時所經歷是有生以來最無助害怕的一段,從沒有想過死亡只是一線之隔。雖說延誤心導管造成的傷害已無法挽回,但每分每一秒就有轉機,除了對爸爸的人際關係改觀之外,更感受到冥冥之中是有股力量在推進促成,是命也好,是神也好,對我來說每一位盡力協助我們的都是菩薩是耶穌。
所有我列出和我急忙中忘了記下的名字,都是我們家人這輩子的恩人,我們除了衷心的道謝還是道謝,沒有這些恩人貴人,相信我們絕對無法度過這許多的關卡,匆忙中也許有記錯一些時間順序,今天之後我將儘可能詳細記錄重點,讓所有關心爸爸進展的親朋好友們獲知最正確的訊息。
謝謝你們。